玉钩轻悬,月色如水,疏影横斜。
清风拂过,暮春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燥热。
蓝生缓步迈上台阶,从前这里她来过许多次,不过最近,需要通报允许后,才能入内。
“乡君请进。”
一对翡翠雕花纹烛灯立在案头,贺秉文高鼻深目的俊颜在晕黄光亮里,添了几分温馨。
她迈进书房,贺秉文将手中书信放下,看向她道,“今日玩得高兴吗?”
他总是这样,包容、放纵她的一切,唯有一件事,不肯遂了她的心意。
蓝生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他面前。
他想要一切照旧,那便按照他的意思来。
将食盒放在案上,她羞赧似的轻应一声,将糕点和汤盅取出来,“先前的事……是我不懂事。其实我只是怕,怕你赶我走,不许我在府里住着,像微微的父亲那样,必要将我嫁出去。”
贺秉文一愣,再没想到她今夜来是向他解释。
蓝生自幼寄人篱下,最是敏感多思,他将人接回来的头两年,胆小得什么似的,连下人都敢暗地里随意欺负她。
为此他只能加倍宠爱她,告诉她信国公府便是她的家,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也就是近两年,这丫头才被他养出一点小脾气。
贺秉文失笑,“没有人会逼你嫁人,一天净胡思乱想。”
亲手养大的小姑娘,看着她从瘦弱伶仃出落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他甚至从未想过,女儿家大了,需要嫁人这回事。
男人是什么德行,贺秉文最清楚。
此时此刻,他再想不出京里还有谁配得上他家蓝生。
蓝生也跟着笑了,安心似的,将糕点捧给他,“那你别生我的气。”
贺秉文夹起一块慢慢吃了,这般乖巧的小姑娘,一时左性,他又如何真会与她一般计较。
蓝生纤细白嫩手指搅着瓷白汤盅,垂着头又继续道,“我想好了,你养了我一场,又不许我以身相许……从今往后,我便将你当做父亲一般尊敬,或者你干脆做我义父好了,你说怎么样?”
贺秉文被蓝生这石破天惊的一句给问愣住,糕饼卡在嗓子眼,咳不出咽不下的难受。
父亲?
世上哪有只差八岁的父女?
蓝生赶忙将手里的汤递过去,“快喝两口汤顺一顺。”
汤已经放温,正好入口,贺秉文一气喝了大半,等鼻尖充盈浓浓肉香和淡淡血气,浑身燥热,这才蹙眉问道,“什么汤?”
蓝生一直站在旁边看他。
“是大补的汤,”她十分认真,眼神里不带一点杂质,“今日听余馥姑娘说,这鹿肉杜仲汤是好物,专补男子。我想要尽孝,特地叫人买了新鲜的鹿肉,盯着厨房做好,立时送到书房来,一点不敢耽搁。”
贺秉文听到是鹿肉杜仲汤时身形微顿,抬起头看她,“你懂事便好。义父便不必了,你我年岁相差不大,不必如此刻意。”
义父义女——
蓝生单纯天真,却不知这世上的事,比她能想象的要肮脏龌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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