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冷月挂在天边，倾泄下皎洁月华。
大地上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寂静的山林中有一间破败的山神庙，庙中燃着篝火，火苗舔舐潮湿的木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庙门口，一个穿雪白长袍，披雪白狼皮貂裘的青年眯着眼睛，尽管鼻子已经冻得通红，可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青年手中是一条尺长许，拇指粗细，通体乌黑的小蛇。
正直凛冬，百蛰潜伏，这条通体乌黑的小蛇已然被冻僵，昏死了过去。
“可怜的蛇儿，这么冷的天还出来觅食。”
青年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看着手中冻死过去的蛇，眼中全是悲悯。
“公子，奴婢听说这蛇血是冷的，你救了它，它可不会领情，说不得醒过来立马反咬你一口呢。”
庙中，裹着厚厚夹袄的女子正蹲在火堆旁，火堆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女子拨弄柴火，眼神飘忽不定。她已经伺候公子十年了，公子是什么性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公子遇刺昏迷，醒过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女子对面，六十多岁的老仆正在往地上铺干黄的枯草。
女子口中的公子低头玩弄昏死的小蛇，左手拇指上带着一枚暗红色戒指。
突然间，青年手中的蛇幽幽睁开了双眼，扭头一口咬住了青年的手腕。
青年眯着的双眼睁大了些，转头看向庙内的女子，笑道，“绿柳姐，你说得可真准。怎么说我也是它的救命恩人呐，不思报答也就罢了，果真反咬了本公子一口。”
说完，青年捏住蛇头将它从手腕上抓起来，一用力，小蛇的脑袋爆成了血雾。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雾受到牵引一般，凝成一条丝线，缓缓融入了青年手上的戒指中。
青年脸上则是出现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女子心下一凛，不敢与青年对视，转过头去，从铁锅中舀出一碗热汤，笑道，“公子，不过是一条畜生罢了，别想那么多，赶紧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青年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身后拖着雪白大氅，走到女子身前，单手勾起女子的下巴，开口问道，“绿柳姐，人与畜生有什么分别呢？
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是本公子把你从路边救起来，给你饭吃，给你衣穿，教你读书识字？”
“奴婢当然记得，若不是公子心善，奴婢早已是路边枯骨。奴婢这条命便是公子给的。”
“好，既然你这条命是我李衍给的，现在我要收回你的命，你有何话要说？”
青年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一双眼睛变得冰冷无比。
“公子，你都知道了？”
女子一张俏脸变得苍白无比。
李衍并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身前的女子。
“公子，是奴婢对不起你，可这不是奴婢的本意啊！是大夫人逼我的，是大夫人逼迫奴婢每日往你饭菜中投毒。看在奴婢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饶了奴婢吧！”
绿柳看着李衍冷冽的脸庞，猛然伸手抱住了李衍的大腿，表情焦急，梨花带雨，苦苦哀求。
“绿柳姐，你要知道，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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