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不能入睡了,张贵家遭此大难,于情于理,各家各户都要派人来帮忙处理他们一家的身后事,而且一家人就剩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妪,骤然失去儿孙,她能不能活过今年都难说。
宋声声就换上了一身颜色浅一点的衣服,虽然这些衣服上面都打着补丁,但好歹还能穿,人家家里死了人,自己也不好穿些颜色深的衣服去触人家霉头。
几个孩子还在睡觉,宋声声带着张大山悄悄出了门,临走时嘱咐张二河在家里好好照看弟弟妹妹,提高警惕。
宋声声带着张大山到了张贵家之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他们家门口了,只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张贵家院子里铺着六张草席,席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具尸体,分别是张贵两口子,大儿子及刚过门不到一个月的大儿媳妇,以及次子和小女儿。
他们身上都遍布着伤口,尤其是脖颈处,更是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汩汩地流出,因为失血过多,伤口泛出来的层层血肉都显得有些苍白,那小女孩儿还不到十岁,本该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前些时日自己还碰到过她,正跟在她嫂嫂身后,笑得一脸羞涩,如今再见却已是天人两隔。
宋声声面色苍白,胃里极为不适,捂着嘴巴冲到没人的地方,呕吐了起来,虽然有些不礼貌,不过周围也有不少跟她一样看到这残忍的画面,忍不住吐出来的人,就是有些胆小的男人,也是害怕得全身发抖。
很快,里长便过来了,他看着遇难的一家六口,眼神悲戚,没想到他们一家刚经历完旱灾,熬过了没有粮食的日子,还是没有躲过流匪,眼看着就要秋收了,熬过去今年就能挺过去了,这杀千刀的流匪啊!
张贵娘哭得昏死过去,已经被人扶进了屋子里休息,里长夫人从屋里走出来,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她走到张里长身旁,微微摇了摇头,“张贵娘不大好了,怕是挺不过今年了。”
张里长脸色阴沉,怎么能挺得住,本就年岁大了,村子里上了岁数的人,哪里没个陈年旧疾的,上半年收成又不好,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谁承想流年不利,居然遇到了流匪,一家子青年壮士死的是干干净净,独独剩下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心里那口气没了,自己也就没了想活下去但是念头。
张大山见到里长夫人出来时神色凝重,又对着张里长连连摇头,便沉着脸对宋声声低声道,“张家老太怕是不行了。”
宋声声点头,刚才吐了一场,她才觉得胸口那股子郁结沉闷消散了不少,她思虑片刻,走上前来,对着张里长说出自己的想法,“里长,如今流匪刚刚尝到甜头,只怕过几日还会再来,现在遭难的是张贵一家,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谁了。”
张里长脸色也十分难看,他自然知道宋声声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疑惑地看向宋声声,“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虽然宋声声和从前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不过张里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会在短短几天,便有这般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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