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做什么都很认真，长大了看合同，小时候看试卷。
他静静地俯在大理石桌上，手中拿着只笔，眉心皱得很紧。
看得出来，这题他确实不会做。
江念惜坐在秋千上荡，看够了他纠结的表情才缓缓起身。
“哪道题不会？”
顾言之闻言才抬起头，看到江念惜够冷笑了一声，“呵，怎么，我不会，你就能会？”
“哪可说不准，”江念惜顺势坐在他对面，“毕竟我一看就比你聪明。”
顾言之唇角抽了抽，被这厚脸皮的女人无语住了。
江念惜伸手拉过卷子，视线在打叉的那道选择题上扫过，心里了然。
“选B。”
顾言之一顿，下意识露出点嘲讽，“呵！”
“你看你这孩子，还不相信我！”江念惜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果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搜题软件扫了一下。
她将手机屏幕递给顾言之，得意地说，“看，我没瞎说吧？”
顾言之一愣，嘴上依旧不服气，“运气挺好，居然蒙对了。”
这小屁孩怎么这么招人讨厌呢？
江念惜撇了撇嘴，拿着卷子坐到了顾言之身旁，“看题，连接AB两点……”
她语言简明扼要，寥寥几句就把这道高中数学题分析得明明白白。
顾言之的表情也从刚开始的不屑变得凝重，然后到不可置信。
他学习成绩不算差，常年排在年级前三，这份试卷是家教出的，难度相当于高考模拟，对他而言有些超纲，所以他才会做错。
可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只是个高中毕业的佣人，为什么会……
对上他惊诧的目光，江念惜得意地挑了挑眉，“想当初我可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之一，代表学校参加全国理科竞赛拿第一的那种！”
顾言之张了张嘴，问：“那你为什么会来当佣人？”
江念惜长叹一口气，“唉，这事儿说来话长……”
顾言之：“长话短说。”
“……”
江念惜唇角抽了抽，臭小子，怎么这么没有耐心！
她啧了声，说，“你不了解我的家庭情况，我有个生病的妈，赌博的爸，上学的妹妹以及叛逆的弟！我爸不是个东西，一条就知道好吃懒做，我妈生病又没法工作，弟弟妹妹更不用说，所以，养家的重担就落在我头上。
顾家给的工资你也是知道的，很高，所以我就来了。”
顾言之脸上露出点同情，似乎是想安慰一下她，“你……”
“呜呜呜，”江念惜突然掩面哭了起来，“少爷，你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我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有点钱全寄给父母了，自己连一件短袖都买不起。我太难啦！”
她哭的太投入，以至于顾言之能感受到莫大的悲伤。
怪不得那天升职，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能不能涨工资，也怪不得她买那个廉价的包子那么熟练！
而他，竟然还嫌弃她！
何不食肉糜啊！
顾言之的心脏都被愧疚填满了，尤其是面对女孩哭，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你别哭了。”他生硬地说，“我给你涨工资，涨三倍！”
江念惜顿时收了哭声，把头从手臂间抬起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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