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残局(1/2)
涂山战把十二弦托付给了不知名的“女子，”她苍老瘦弱，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类型，可她的清甜嗓音和笔直的站姿无不宣示着她仍然处于妙龄，涂山战因此断定她并非凡人，她身上也的确有一股凡人所不具备的仙气，这是涂山战来到空城后感到的第无数次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十二弦一到女子的手中立刻停止了痛苦的挣动，仿若无意间抵达了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归宿，安静的近乎祥和。
涂山战刻意的等待着女子对他的托付做出某种回应，顺便打听一下她的身份，住在这里的原因，哪怕是哑巴，也一定有她的表达方式。
涂山战自负的认为，能把自己锻炼到略微理解心心的语言的程度，比之心心更像人的眼前这位女子，他要了解一二绝非难事。
女子的回应却只是转过身回屋时细声细气的一声嗤笑，盲杖敲击地面“嘟嘟”作响，涂山战被关在了门外，敲门的动作维持了片刻，突然愤愤地甩开手，找景恒问个清楚的心情更加迫切。
透过结界可以看到外面的天气很好，正值初夏，暖风将空城里的一草一木都吹的生机勃勃，妖男俱已归位。
白天看来，他们至多算得上比较精致的石雕，像人族有些大宅门门口的镇宅狮子，狮子彰显的是雄浑孔武，狐狸彰显的什么？涂山战拍了拍众多石雕中的一只狐狸脑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算作告别。
顾朝夕却在结界出口等了他半天了，迷途香忽闪着半透明的薄翼，停在他鼻尖，他蹲在一片被踩的不成样子的草地上，对着阳光微笑，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水晶。
涂山战打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意当他不存在，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顾朝夕讨好的喊了一声“师弟，”涂山战努力忽视，他提高音量：“师弟！”
涂山战仍不闻不问，不是“师弟”这个称呼太过荒谬，也不是记仇，刑罚什么的，早就扯平了，顾朝夕重拾旧梦，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必有鬼。
“师弟，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师尊么？”顾朝夕拎着剑走过来，迷途香飞到了他的脑后。
没等涂山战琢磨出个味来，顾朝夕神色委屈的说：“我怕我自己出去了，师尊就不让我回来了，有你带我，那就不一样了。”
涂山战无法理解不久前还对他喊打喊杀的人此刻居然如此的心平气和，若无其事的好言好语奉承他。
“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涂山战想都不想，嘴里迸出这么几个字，在顾朝夕喋喋不休的保证和辩解中，他来到了久违的回安城大街。
穿过稀疏的人群，进入一条僻静的小巷，两侧的民居家家关门合户，偶尔从旮旯里传来几声犬吠，比主街上的萧条景象更孤寂寥落。
顾朝夕规规矩矩的走在他旁边，至此，他的辩白终于告一段落，如释重负的把脸上僵硬的笑容转变为更符合他本身气质的得意。
可能真如他所说，他单独离开空城的话，景恒不会再让他回去。所以他才愿意赔笑给涂山战说了那么多涂山战所好奇的问题。
“师尊巴不得我走，”顾朝夕说，“他让我改头换面回归兽族，和那些庸碌无为的妖兽一样安安稳稳的过寻常的日子。”
涂山战从他方才的辩白得到了一直想弄清的答案，注意力一半分在顾朝夕的事上，让伪装成行人的尸人钻空子跑了，潜入了他们所走的巷子。景恒百般避讳的救人原委，顾朝夕毫无压力的尽数告诉了涂山战。至于真假，顾朝夕再三申明句句属实。
涂山战边走边说：“做师父的，自然希望徒弟平安无事。对了，你说景恒为了成全云中君和风娘子才顺手搭救你，以他本来的意思，你死有余辜，多亏云中君苦口婆心的说服了他，他才念及以前的师徒情分，给你一条生路，并把迷途香还给你了。”
顾朝夕道：“嗯，他撵我滚，我这次可不会轻易的滚了。”
涂山战伸手推开一座鬼气森森的宅院木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条大缝，两口乌木棺材横置院里，他不安的凝了下眉，回头向顾朝夕道：“不说云中君到了天界怎样掩护风娘子，那女人真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弃之不顾？”
顾朝夕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啦，师弟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师尊，他一定知无不言。”
涂山战干笑，景恒能知无不言，他就阿弥陀佛了：“别叫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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