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狐仙(1/2)
顾朝夕讶然道：“因为你是瞎子所以那乞丐才放过你？可是，你又不能把他变成瞎子，他怕什么呢？”
涂山战听的认真，等老者答话，忽觉手背发痒，低头发现是只蜘蛛爬来爬去，原来背后的土墙上好大的蛛网，他拿刀柄将被自己靠的变了形的蛛网绞下来，冲鼻的霉味夹着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墙上现出一副破旧的画。
那老者正说道：“他不怕我，却怕我供奉的狐仙。”
一只轮廓清晰的九尾狐呈现在涂山战面前，简陋的茅屋，眼盲的老人，破旧的狐像，三者之间好像连着一根奇怪的线，波云诡谲的笼罩在涂山战头顶。
“你说的是那幅画吗！”顾朝夕也看到了，他走过来，眼里流露出蔑视的意味。
老者道：“老朽刚搬过来那会就请人画了它，十年如一日的虔敬供奉，狐仙深受感动，不忍老朽死于非命，显灵驱走了乞丐。”
早在昊天尚未飞升时，三界尚未正式成立，人族茹刚脱离茹毛饮血的日常习性，崇尚各种传说中的神鸟、神兽，造出许多泥胎塑像或精雕细琢的画像放在家里供奉，后来人族一飞冲天扬眉吐气，早将这些陈规旧习弃如敝屣，供奉的对象换成了同根类源的昊天。
狐仙也在那时被说成了人神共愤的妖兽，塑像、画像之类的东西付诸一炬，狐族的荣耀一蹶不振，如今若还有人把狐仙当回事，那人非傻即蠢。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涂山战打死也不信，可他不光亲耳听到了，画像就摆在眼前，弄的他尴尬又好笑，更多的却是震惊。
老者看上去不过七八十岁年纪，如何知晓并相信远古旧俗？说的煞有其事。
转念一想，涂山战自语道：“人族素来喜欢著书立传，遇到重大的事会记在纸上，定是文人墨者记载流传了，文中贬多于褒，老伯与旁人见解不同，所以效仿先人，供奉传说中的狐仙。”
顾朝夕捧腹道：“最简单的香炉香案都没有，这也能说供奉？老伯，你怎么那么会开玩笑呢！”
“供奉在心里。”老者沉吟道。
涂山战略去显灵之类的无稽之谈，忍不住问：“乞丐为何要怕狐仙？”
老者一听问话的是涂山战，那少了眼球的黑眼窝皱了皱，歪着头，仿佛没听清，顾朝夕大声道：“他说，乞丐那么厉害，不见得会怕一纸狐仙！”
“他的确不怕，但他听了老朽的故事，就立刻知难而退了。”老者摸起斜倚桌缘的拐杖，走路的时候并不如坐着的时候健朗，背部高高驼起，盲眼却并未给他的行动造成障碍，径直走到狐像前，涂山战和顾朝夕让到一旁，见他抬起枯瘦的大手抚上去，紧贴骸骨的面部肌肉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太瘦了，像只风干的茄子，因此牵一发动全身，手足也跟着颤抖。
“老人家，”涂山战恭敬的低声说，“能给我们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过身面对两位年轻人，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闲着也是闲着，有人陪老朽说话当然求之不得，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不嫌聒噪，老朽乐此不疲。”
涂山战欣慰道：“洗耳恭听，请。”
老者面对他的时候表情有种讳莫如深的震撼，古怪的令人难以捉摸，对顾朝夕则显得一见如故，语气甚是亲和。目前他专心致志的听老者侃侃而谈，暂时收起了纷至沓来的疑惑。
至此，涂山战推翻了之前将余欢巷居民的死因和羽族联系到一起的猜测，他从头到尾未曾说过一个和羽族有关的字，隐约存在的气味促使他必须往那方面想。老者口中的乞丐在他脑海中有了清晰的形象的瞬间，先前的猜测就统统被他抹煞，像羽族那样一个无论老幼尊卑都格外珍视羽毛的部落，衣衫永远鲜艳绝美，贫穷和他们无缘，甄凰也绝不允许自己的族人沦落到人间讨饭。他暗暗的排除了羽族的嫌疑，当然，他最先排除的是尸人，装棺闭户等怪异的行为，尸人干不出来。
至于至今无人发现余欢巷惨烈血案的缘故，应该和失忆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只能说明凶手用了某种高明的手段掩人耳目，保证他吞噬人们的精元过程中不被打扰。
事后，由于天气炎热，尸体腐烂的快，凶手可能想为自己争取足够的逃亡时间，用受害者的家资通过秘密途径置办了殓尸的棺椁，免得臭气熏天将人吸引过来。
这些都是涂山战脑中构想出来的，他还认为：乞丐不是凡修便是妖修，吸食生人的精元有助于修行。按众多死者的状况来看，不分老弱妇孺，内府的精元流失的都差不多了，大有饥不择食的势头。
唯独饶这老者不杀，究竟什么耸人听闻的故事，能吓跑杀人恶魔？能平心静气跟恶魔讲故事的人，涂山战无法再用寻常的眼光看待这位老人，当故事讲到“羽族把大量战乱中丧生的妖狐改造成自家的傀儡，”涂山战的眉心打了个死结。
离群索居的老翁将故事从千年前的三界战乱说起，本身已经让人大吃一惊，言语中透露的消息更是石破天惊。
“不可能！”涂山战不受控制的发抖，嘶声道。
顾朝夕淡淡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扯的太远了。众所周知，羽族傀儡由本族的生灵所化，甄凰注入灵力进行操控，守护凤凰城的安危。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活不了太久就得死于非命，偷尸做傀儡，哈，多卑鄙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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