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对面是头发花白的黄老，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神情平静。
“我刚退休那会儿啊，”黄老并没有直接回答高育良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追忆。
“闲赋在家，日子过得真叫一个百无聊赖。每天除了看看报纸，就是对着电视发呆，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锈住了。”
他轻叹一口气，指了指周围，“后来市里新建了这个养老院，说是以前很多老同事都住这边，让我过来一起住，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也好有个伴儿。”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一来二去，在这边住了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就白了头。”
高育良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明白这番话不过是铺垫，真正的重点还在后面。
他沉默片刻，开口道：“黄老，您在这养老院生活得还习惯吗？听说这里的环境和设施都挺不错的。”
黄老笑了笑，摆摆手：“习惯，怎么不习惯呢？这里环境清幽，空气也好，比我那小公寓舒服多了。而且老同事们都在一起，平时还能聊聊天，下下棋，日子过得也挺充实的。”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小高这孩子，八年来没求我办过一次事，也没要我出面说过一次话。当然，我这个退休老干部，也确实没什么能量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整整八年，谁能保证自己一点错都不犯呢？”
高育良心中冷笑，这分明是在暗示高启强这些年一直规规矩矩，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
他语气低沉而坚定：“黄老，我开展这些工作，并非我个人意愿，而是省里的意思。”
“前一段时间东山市的事情，相信黄老有所耳闻，问题性质很严重，已经惊动了上面，所以省里对各市的情况格外重视。”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这次对京海市的各项部署，也是一次检验。并非说京海市一定有问题，而是希望京海市能通过这次检验，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黄老，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黄老眼神闪烁，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跳动着复杂的光芒。
他沉默良久，才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叠信封，递给高育良：“育良同志，这些都是这几年，各个地方寄给我，表扬高启强的信件。你看看，也听听群众的声音，不要只听我一面之词。”
高育良接过信封，心中暗忖：“明面上是为高启强申辩，实际上是把和高启强沆瀣一气的人的名单交给我了。”
“如果我继续查下去，查到高启强有问题，那他这属于提前提供重要线索，将功补过。如果没问题，那他继续能吃住高启强，一石二鸟，真是老奸巨猾。”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这么多赞扬信，看来我们高总还真是个优秀的企业家，或许真的有些误会。”
他翻看着信封，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的纹理，眼神却深邃而锐利。
正在这时，高启强恰时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没有打扰两位领导聊天吧。”
他手里提着两盒精致的茶叶，显然是早有准备。
黄老摆摆手，指着高启强说道：“快中午了，小高，你带育良同志去吃饭吧，我这家里没菜，就不留二位了。”
说罢，他给了高启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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